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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源清末 1794 — 1857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794—1857 【介绍】: 湖南邵阳人字默深又字墨生汉士
道光二年举人,会试落第,纳赀为内阁中书二十五年始成进士
熟于国故朝章,从刘逢禄学《公羊春秋》。
治学以经世致用为宗旨,与龚自珍齐名。
陶澍等幕,襄助筹办漕、盐、河诸大政。
鸦片战争后作《海国图志》,倡“师夷长技以制夷”说。
进士后官高邮知州
晚年弃官潜心著述。
有《古微堂诗文集》、《圣武》、《史新》、《老子本义》等。
魏源字默深邵阳人
道光乙巳进士,由内阁中书历官高邮知州
有《古微堂诗集》。
魏源1794—1857) 清末思想家、史学家文学家
谱名远达,字汉士,后字默深(亦作墨生),号良图
湖南邵阳金潭(今属隆回)人。
道光二十五年(1845)进士,曾任内阁中书,官至高邮知州
生前多次登临黄鹤楼,考证山脉、河道的古今变化。
嘉庆十九年(1814)冬,随父出洞庭湖北京途中,借赏雪之兴独自登临黄鹤楼,远眺江汉景色,写下《黄鹤楼》五言律诗;嘉庆二十五年,路过武昌,写《江行杂诗》以抒登临黄鹤楼之感慨;道光二十四年(1844)秋,在汉阳文学家姚莹,再次作诗《汉阳送人入蜀二首》,流露出对黄鹤楼的留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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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洵佳
江上诗钞
字少泉又字瑞生
同治癸酉优贡,历署河南上蔡宁陵陈留县知事,升用直隶知州
著有《爱吾庐诗钞》。
先生诗宗香山,为人朴讷谨愿,胸无城府。
严取与,辨义利,交久益敬。
乡里后进有一才一艺者,必为之揄扬不置。
需次汴垣,兼藉课徒自给,春秋榜发售者踵接。
徐东海相国朱古薇侍郎其尤著者也。
上蔡日,终日堂皇,清理狱讼,不三月,囹圄一空。
宁陵亦然。
调署陈留二年,学道爱人,宽猛相济,政绩尤著。
先生五十书怀诗有“两载民情水乳融”之句。
年五十一,即自劾旋里。
春秋佳日,惟与二三知已饮酒赋诗,不问门以外事,时论高之。
张洵佳字少泉江阴人
同治癸酉优贡,官上蔡知县
有《爱吾庐诗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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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炳照清末民国初 1847年2月15日 — 1917年2月1日
维基百科
刘炳照1847年2月15日—1917年2月1日),原名铭照字伯荫又字光珊号蘋塘又号语石晚号复丁老人
江苏省常州府阳湖县人
县学生出身。
捐纳得五品衔候选训导,诰封奉政大夫
以工诗词知名,与俞樾朱祖谋叶衍兰吴昌硕吴受福朱鸿度、金武祥、恽毓巽、李宝嘉李宝泉文士唱和。
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与夏孙桐郑文焯费念慈张上和、陈如升、于以堉、褚德舆等于苏州城西艺圃结“鸥隐词社”。
词作有名句:“一寸词肠,七分是血,三分是泪。
”与诗词友人集会于常州意园望云水榭,有情景真挚之评语。
并长于考證词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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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曾植清末民国初 1851 — 1922
沈曾植字子培号乙盦嘉兴人
光绪庚辰进士历官安徽布政使,署巡抚
词学图录
沈曾植(1850-1922) 字子培号乙庵晚号寐叟巽斋
嘉兴人
光绪六年(1880)进士
刑部主事,迁郎中
宣统元年(1909)辞官。
民国,在沪为寓公。
博学,综览百家,旁及两氏。
诗沉博奥邃,为同光体魁杰。
人以为词中之卢仝樊宗师
有《海日楼诗》、《海日楼文集》。
词集名《曼陀罗寱词》。
沈曾植集校注
1851-1922浙江嘉兴人
字子培号巽斋别号乙盦晚号寱叟,晚称巽斋老人东轩居士,又自号逊斋居士、癯禅、寐翁、姚埭老民、乙龛、余斋、轩、持卿、乙、李乡农、城西睡庵老人、乙僧、乙穸、睡翁东轩支离叟等。
他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以“硕学通儒”蜚振中外,誉称“中国大儒”。
苻娄庭漫稿·自序
光绪己亥,旅寓鄂州南皮公馆余城南之姚园。
树石苍润,庭宇轩豁。
笔床茶灶,不移而具。
小园可赋于子山,草堂不殊于锦里。
安居饱食,文质靡底,吁可愧也。
园多盆花,皆颠本之由蘖者,磥砢轮囷,若磐若礐,若兽蹲,若云卧,或百年,或五六十年,其寿不可知,然皆婆娑怪伟。
燕吴语谓之桩,楚之语曰兜,皆俗字。
桩者,株字音转,东侯,阳声、阴声对转也。
兜亦株字音转,舌头舌上隔标也。
山海经》:「三株树,其为树如,叶皆为株。
」《列子·黄帝》:「若株驹。
」《释文》:「株驹,枯树木根也。
」枯木而有叶如,其为由蘖复生也审矣。
》:「譬彼坏木,疾用无枝。
」《毛传》:「坏,瘣也。
」《尔雅》:「瘣木苻娄。
」郭注:「谓木病危尪伛瘿肿无枝条。
」又云:「枹,遒木魁瘣。
」郭注:「根枝节目,盘结磈磊。
」今验众株之形,实如郭后注所称「根枝节目,盘结磈磊」,而非「无枝条」者,但枝条不畅茂耳。
郭前注就《》义言,《》言无枝,取略意也。
瘣木理无枝,不必绝无一枝也。
察众株枝多接成,天生者仅半之,则人力所成,补黥息劓,又不可以一端尽矣。
魁之为言,较桩、兜语尤肖,侔称尽意。
余尪羸积年,有同玄晏
卢升之《病木赋》意,乃名其园曰株园,室曰苻娄庭,偃息安般,消寒视荫,偶有所感,辄缀数言,以居命之为《苻娄庭漫稿》。
沈曾植自序。
曼陀罗寱词·序
吴兴公以鸿硕广揽,负斯文之寄于贞元绝续之交,延祖宗养士之泽者且十馀年。
生平著述等身,所为词,手定者凡四,彊村翁既汇而存之矣,复选而录入《沧海遗音》中。
公子慈护以序来属。
呜呼!
余又何敢为公词序也?
忆曩客沪上,登海日楼,谒公于燕座。
公手一卷词曰:「生平之志与业,具于是,子其为我定诸。
」余既退而卒业,乃复于公曰:「古人称意内言外谓之词,夫琼楼玉宇,烟柳斜阳,常语耳,神宗以为忠,而寿皇以为怨。
五季割据,韦端已独抱思唐之悲。
冯正中身仕偏朝,知时不可为,所为《蝶恋花》诸阕,幽咽惝恍,如醉如迷。
此皆贤人君子不得志发愤之所为作也。
公之词将毋类是?
」公笑曰:「有是哉!
子之能知吾词也。
然而见其表未见其里也。
」公自鼎革,龙蟠黄海,复壁柳车,杂宾盈室,宣光纶旅之望,老而益坚。
故辛壬以后词,苍凉激楚,又过前编。
彼妇之嗟,狡童之痛,如讽《九辩》,如奏《五噫》,托兴于一事一物之微,而烛照数计,乃在千里之外。
至其不可㕦言者则谲言之,不能法语者则垂涕泗而道之。
合骚玄于一冶,喻鹏鲲于一指。
陆放翁之掉书袋,元遗山之嗜金头大鹅,又未可一二尽状也。
今公往矣,复读公词,犹前日事。
呜呼!
余又何敢序公之词也!
虽然,公之精神,在帝左右,公之词,且如列星二十八宿环北辰而无极。
谢叠山稼轩,自昏暮至三更,闻有疾声大呼,若鸣其不平者然。
吾又安知夫异日者南泛扶胥之口,北陟医巫闾之巅,不且有大音发于空间,镗鎝铿鍧,与天风海涛相应和者?
余虽不敢序公词,而又何忍以弇陋辞也?
因书之以复于慈护,且以谂天下后世之读公词者。
壬申夏五张尔田
曼陀罗寱词·自序
九年立宪之诏下,而乾坤之毁一成而不可变,沈子于是更号曰睡翁,不忍见,不能醒也。
而所闻于古人,所谓「缓得一分,百姓受一分益」者,晨夕往来于胸臆。
又时时念逊荒古训,自号曰逊斋
缓之而不可得,强以所不欲为而不能,太息请解职不遂,而仍不免槌床顿足,扬眉眴目之责,睡与逊两不称矣。
清宵白月,平旦高楼,古事今情,国图身遇,茫茫然,惆惆然,瞿瞿盱盱然,若有言,若不敢言。
夫其不可正言者,犹将可微言之;不可庄语者,犹将以谲语之;不可以颢譬者,犹将隐譬之。
微以合,谲以文,隐以辨,莫词若矣。
张皋文氏、董晋卿氏之说,沈子所夙习也。
心于词,形形色色无非词,有感则书之,书已弃之,不忍更视也。
越一岁而世变,飘摇羁旅,久忘之矣。
丁巳春,儿子检敝簏得之,写出之,屏诸案几,犹不忍视也。
戊午移居,复见之,乃署其端日《僾词》,「如彼溯风,亦孔之僾。
民有肃心,荓云不远。
」其当日情事耶?
次其年,其事可见。
然终不忍次,非讳也,悲未儩也。
戊午十一月,谷隐居士
先君词稿,手定者四种:曰《僾词》,曰《海日楼馀音》,曰《东轩语业》,曰《曼陀罗寱词》。
朱古微丈删定,统题为《曼陀罗寱词》。
既而丈辑《沧海遗音》,于先君词又稍有所去取。
颎从箧中检得《僾词》序,为先君手迹。
虽序仅一种,而先君为词大旨,略具于是,爰重录,并刻卷端。
男颎谨记。
沈乙盦诗·序
余与乙盦相见甚晚。
戊戌五月乙盦以部郎丁内艰广雅督部招至武昌,掌教两湖书院史学,与余同住纺纱局西院
初投刺,乙盦张目视余曰:「吾走琉璃厂肆,以朱提一流,购君《元诗纪事》者。
」余曰:「吾于癸未丙戌间,闻可庄苏堪诵君诗,相与叹赏,以为同光体之魁杰也。
」同光体者,苏堪与余戏称同光以来诗人不墨守盛唐者。
自是多夜谈,索君旧作,则弃斥不存片楮矣。
乙盦博极群书,熟辽、金、元史学舆地,与顺德李侍郎文田桐庐袁兵备昶论学相契,词章若不屑措意者。
余语乙盦:「吾亦耽考据,实皆无与己事。
作诗却是自己性情语言,且时时发明哲理,及此暇日,盍姑事此?
问皆诗料也。
」君意不能无动,因言:「吾诗学深,诗功浅。
夙喜张文昌玉溪生、山谷内外集,而不轻诋七子。
」诗学深者谓阅诗多,诗功浅者作诗少也。
余曰:「君爱艰深,薄平易,则山谷不如梅宛陵、王广陵
」君乃亟读宛陵广陵
明年,君居水陆街姚氏园,入秋病疟,逾月不出户,乃时托吟咏。
余寓庐相密迩,有作必相誇示,常夜半叩门,函笺抵余,至冬已积稿隆然。
明年,庚子之乱,南北分飞,此事亦遂废矣。
君诗雅尚险奥,聱牙钩棘中,时复清言见骨,诉真宰,荡精灵。
昌黎东野刿目鉥心,以其皆古体也。
自作近体,则无不文从字顺,所谓言各有当矣。
余生平喜检拾友朋文字,君作落余处者殆百馀首,念离合之踪无定也,特序而存之。
光绪辛丑陈衍
寐叟乙卯稿·序
嘉兴沈乙盦先生,今之闳览博物君子也。
写定《寐叟乙卯》稿,授之削氏,杀青既竟,先生命之序。
序曰: 昔晚周东驾,政异俗殊,鲁史编年,独书王正,何则?
平王已降,周祚中微,列国之君,窥窃神器。
晋文请隧而罔顾礼义,楚庄问鼎而莫识重轻。
宣圣删述《春秋》,特揭尊王之旨,盖所以惧乱贼、严名分也。
陵夷至于战国,势益衰敝,七雄互相吞灭,纲纪湣然绝矣。
然秦臣避其恶名,人辩其非客,犹得端拱在此位,天下奉为共主者,斯亦《春秋从周之效也。
然则先生诗开宗明义,首题七年元日者,知其志在《春秋》,见之行事,而深切著明矣。
夫古今诗人隐逸之宗,仲伟所称,厥惟靖节
观其东轩寄傲,南村独游,耕下噀之田,拒元嘉之聘。
夷、叔同其饥食,祖、谢勖其相从,延年所谓物尚孤生,人固介立者,贞风凌俗,良足钦焉。
所著文章,义熙以前,题晋年号,永初以后,止纪甲子,此则大节皦然,以示耻事异姓之志。
与夫胥馀演范,不署周年,陈咸荐时,唯遵汉腊,岂非后先同揆,垂为世楷者乎?
先生辛亥后,遗世独善。
履霜之洁,后凋于岁寒;停云之思,靡从乎新好。
柴桑高逸,庶几有之。
惟是荆卿报嬴,挥剑而出;田畴高世,严驾而行。
陶公集中,往往托之歌咏者,忠怀耿耿,但恨所遇非时耳。
向使豫章逆取,有抗乎高门,山阳安荣,未归于下国,则元熙纪年,必将著之篇什矣。
兹者重华协帝,行否德之禅;乔木世臣,袭汉官之旧。
则当三元肇历,四序履端
蓼亭庆其重兴,桐官期其嗣建。
谨志岁月,复见天心。
《语》云「告朔饩羊,我爱其礼」,斯之谓矣。
先生誉馥区中,道轶萌外。
诗为馀事,岂仅藉此而传?
是遍简册不多,声流悽惋。
虽其中苔岑恊好,半出唱酬;蒿里悲吟,或伤殂逝。
而悬高寒于北阙,录梦华京。
怀而慕思,溢乎辞表。
至若《春秋》之义,兴周为大,月正上日,犹存帝号。
岂惟司马拾遗,纂今上之纪;实乃公羊奉始,著大统之文。
先生通乎《春秋》之教,尤足为后世诗家易代随时、尚志不仕、循用甲子之例者,创立书法也。
呜呼!
子云寂寞,点世美新;嗣宗猖狂,罄辞劝进。
先生诗,其能无愧也乎?
丙辰春三月元和孙德谦谨序。
寐叟乙卯稿后·序
岁癸丑,始谒嘉兴沈公于沪舍,而读公所为诗。
公宏劭广揽,走东南者以为望。
诗何足以尽公?
顾自邦宇崩沸,流人遵海上,一觞一豆,一花一鸟一拳石,永曛旦,叙殷勤,非是无以寄其抱。
公属鞬其间,若不经度,而终乃愈奇。
谓吾之于诗也,譬蜩父之承筐,然亦掇之而已耳。
余臆则不然。
不观夫卉之病槁乎?
莫冽于廪秋,风泬水漻,烟荄禅叶,津之泽于菀者涸矣。
虽有懿彩,固无自茁。
以临之,零露泫其条,阳和披其枝,翠娉粉媚,望若新沐。
夫是卉也,岂有心于衒哉?
其溉者然也。
筑基于壤,葺故蘖而饰之,飘摇一朝,尚不能与瓦砾伍,是岂有材之用哉?
公诗以六籍百氏、叶典洞笈为之溉,而度材于绝去笔墨畦町者,以意为輗而以辞为辖。
如调黄钟,左韶右濩,如朝明堂,尧醲舜醺。
谲往诡今,摭瘁攓窳,上薄霄雿,下游无垠,挬拔劖露,耸踔欹立。
其绳切物状,如眇得视,如跛得践;其蛰扶夐迈,如寒厉肤,煦以温燠,如溽大酷,扇以凉凊;其幽咽骚屑,缮性鞫情,靴如孤葩,空壑自嫭,土视粉黛;其严听尊瞻,醨化可醇,君都臣俞,父熙子皞,如涖廉陛,指挥亵御,如踞蟠座,天龙海众,膜拜礼赞,贲贲赫赫,睨之背芒,慄不敢近。
呜呼!
其可状者如此,其不可状者岂极耶?
余不知诗,顾尝游乎玄之藩,其秘也蟠天根,其观也剖冥尘。
出阿入,白伞彻光,弹指自在。
口不能言,而若有被之者,其诗之为耶?
诗固不足以尽公,顾异日数诗者必不遗公。
公生平有诗数百篇,不自爱护,散落往往在人口,惟兹首尾具可咏摇。
锲既成,顾末简,乃以导言命幽鄙,遂书之。
若夫契骚雅,准正变,配韩俪苏,上躐诸古作者之林,竺古而工文章者能言之矣,则以俟代之硕宿于前叙。
强圉大荒落之岁壮月,钱唐张尔田
海日楼诗集·序
辛酉冬,晋谒吾师沈乙盦先生,谈次请刊其诗,师曰:「俟盖棺后,子为我序之。
吾诗即语录,序必记此言也。
」今慈护世兄谋刻诗集,属遵命为序。
呜呼!
《华严经》谓九地菩萨,虽八地菩萨不能知,余恶足以知吾师之诗?
忆三十年前,与桂伯华居士论诗,尝谓渊明诗无异偈语,与吾师语录之言甚合。
盖诗之为道也,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就当前现量摹写情景,长言而咏叹之,言乎其不得不言,初非有意为诗也。
故兴观群怨曰可以者,贵能俾人随所触而皆可,不必如经生家析《鹿鸣》《嘉鱼》为群,《柏舟》《小弁》为怨也。
孟子言《》亡而后《春秋》作,盖明公理,存大义,正是非,天地之心也。
天地不能言,寄士大夫以言之。
故《》《春秋》者,士大夫代天地立言之具,以成其与天地为参之德,特《春秋》严而《》婉耳。
后世诗派,流演滋繁,纵能独辟蹊径,自造其极,亦祇为诗之一体,能得其全者,不数数见也,欺心炫巧者无论矣。
不读古人之诗,不足以学诗,固矣;然搆思命笔之际,必尽忘古人而后可。
若规规学步效颦,则正如钝斧子擘栎柞,皮屑纷霏,终不能动一丝纹理,岂非自桎梏耶?
既承师命,不敢以不文辞。
谨就所见,略申其义,质诸世之深于诗者。
至于其诗未加赞美者,弟子固不敢议师,且恐有谓其私者,留待天地后世之知言君子矣。
释迦文佛降世三千四百九十八年癸酉正月,受业合肥蒯寿枢谨序。
海日楼诗集·序
寐叟既殁之十有二年,其孤慈护既刊其所著《蒙古源流笺證》,乃出所裒海日楼全诗九百馀首,请序于余。
因念数十年来所有朋好,相与为文字骨肉者,凋谢略尽,黯然不可为怀。
涛园之诗,寐叟犹及为序,节庵散原序之,今惟散原与余存耳。
《记》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然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则仍述吾两人往来聚散倡酬书札之素,以写余悲。
往者涛园尝言,予兄弟于朋辈之为诗,能鼓舞而督促之,使裒然成帙,乃戏以催耕之布谷、促织之络纬相况,可云善谑。
涛园素罕作诗,自要先伯兄木庵先生客皖南大通淮北正阳关,不两年,成《正阳集》一巨册。
陈韬庵太傅少作多不存稿,自里居与先伯兄相倡和,始存其稿,至今殆千首。
余之怂恿寐叟为诗,则已详同客武昌时所作序中。
嗣是寐叟出守南昌,则资余游匡庐提学皖省,则招余游安庆寐叟将赴欧美考察政治,则寓余武昌寓庐;辟地上海,则海日楼、谷隐诸所居,余尤数数至。
其踪迹,彼此诗中,约略可寻。
寐叟论诗,与散原皆薄平易,尚奥衍,寐叟尤爱烂熳。
余偶作前后《月蚀》诗,寐叟喜示散原散原袖之以去。
寐叟诗多用释典,余不能悉,余《题寐叟山居图》五言古四首,寐叟亦瞠莫解,相与怪笑。
寐叟短札诗稿存余所者,无虑百馀通;其散见于余诗话者,不能尽也。
今翻阅兹编,武昌以前所作,盖廑有存,其他为余未见者,亦罕矣。
其选入《石遗室师友诗录》《近代诗钞》者,至二百首,皆其尤精者。
故余于寐叟之诗之甘苦酸咸,敢谓知之之深,一如己诗之甘苦酸咸。
其足为外人道者,固已具《诗录》《诗钞》中所首载之鄙论已。
癸酉端阳节后,七十八叟陈衍书于苏州之聿来堂。
海日楼诗集·后序
乙盦先生诗最初刻者为《乙卯稿》,海宁王静国维编次,元和孙隘堪德谦校刻,钱唐张孟劬尔田为之序。
其后朱古微先生为刻《海日楼诗集》,断自壬子以后,得诗三百馀篇,次为二卷,《乙卯稿》全入第二卷中。
先生捐馆舍,哲嗣慈护以未刻诗稿乞朱先生审正。
又数年,朱先生亦卒。
慈护乃奉诸稿归,授兆蕃,俾为排比。
既又从遗箧中检得诗稿,有题《苻娄庭集》者,有题《甲乙丛残》者,有题《丙辰稿》《丁巳稿》者,悉以示兆藩。
诗有朱先生所未及见者,字句亦往往互异,审为先生手定,乃荟而录之。
丙辰壬戌七年之诗,绩朱先生所刻,亦次为二卷,辛亥以前为补编第一卷,壬子以后与朱先生所刻年月相出入者及未考得其年者,为补编第二卷。
皆写定,合朱先生所已刻,得诗千三百馀篇。
此中次第,容尚有参错,文字亦或不免舛错,善读者枕葄而钻仰焉,庶几可以循径涂、知体要矣。
又有馀稿二百馀篇,皆不知其题,慈护持以质先生宾友,可补题者,当次第授写官。
先生诸所为题咏散在人间,他日搜孴得之,皆可续入补编。
先生诗博大精深,集诸家之成而别成一家,世知与不知,罔不推仰,无待兆藩言者。
谨述编次所经历,以附于卷末。
壬申夏五金兆蕃谨记。
海日楼诗集·跋
寐叟所为诗,类不自收拾,散佚不知凡几。
及国变流寓沪渎,始录存稍多,即今公子慈护重辑四卷本是也。
寐叟于学无所不窥,道录梵笈,并皆究习,故其诗沈博奥邃,陆离斑驳,如列古鼎彝法物,对之气敛而神肃。
盖硕师魁儒之绪馀,一弄狡狯耳,疑不必以派别正变之说求之也。
晚岁孤卧海日楼,志事无由展尺寸,迫人极之汩圮,睨天运之茫茫,幽忧发愤,益假以鸣其不平。
诡荡其辞,寤寐自写,落落悬一终古伤心人,此与屈子泽畔行吟奚异焉?
则谓寐叟诗为一家之《离骚》可也,为一世之《离骚》可也。
甲戌冬日义宁陈三立
时客故都,年八十有二。
海日楼诗集·跋
右重编《海日楼诗》四卷。
平湖金篯孙先生手定。
补遗一卷,则重编后历经乙盦先生诸旧好鉴别,以为年月不合者。
仓卒排印,不及改编,姑汇集以待将来之重订而已。
乙盦先生以馀事作诗人,一时兴到,随取断烂报纸或简札封套书之,往往令人不辨首尾,因亦不易编次。
乙盦先生下世后,哲嗣慈护悉取未刊各稿,乞朱彊村先生为之审正,朱先生亦苦其爬梳不易也,又以托诸陈苍虬先生
朱先生易箦时,予深恐其散落,爰为请归慈护,慈护先后就商于马一浮先生
卒由金先生编定,而予门人朱居易为写清本,予复为邮致陈散原夏吷庵李拔可、李證刚诸先生,亦各稍有更定。
而文字奥衍,又多引用梵典,读者不易骤识,原稿既不可悉见,讹文夺字,亦姑仍之而已。
清本置敝箧中者有年,慈护原欲雕版,而频年丧乱,遂致因循。
大惧先贤手泽将归湮没也,爰商诸慈护,先行分期载入《同声月刊》,以省传钞之烦,而备他日重寿焉。
乙盦先生诗稿之散在各方者,当犹不少,容待搜访补录,期与其他遗著早谋刊行,以传世行远,且先以此为券云。
辛巳孟冬万载龙沐勋谨识于秣陵
海日楼诗补编·序
壬申夏,辑寐叟未刻诗为《海日楼诗续编》,既竟,以示尹子硕。
尹子谓予曰:「子与寐叟殆有胜缘,子盍缀纪其事,以弁诸卷端乎?
」嗟夫!
予闻硕公此言,曷胜其风雨蒹葭之感哉?
夫予与叟之遇合,诚有非偶然者。
予之闻叟名,为光绪丙申,而始亲謦欬,则光绪癸卯也。
是时,叟承命守南昌,甫下车,即遍交其名士。
予年虽稚,亦被顾及。
暇必约谭,谭必竟日夕。
予有所论议,叟赞许,予有所咨问,叟为之详释,如是者几及三年。
予乃知叟之学博且实也,乃知叟之识正且确也。
叟尝慨然而谓予曰:「噫,国其殆哉!
夫道器、文质、体用、经权、理事、神迹,非可二也,而今学士皆二之;道与德,政与教,知与行,定与慧,名与实,学与业,生与义,非可离也,而今学士皆歧视之;自他、心物、真妄、新故、今古、有无、是非、善恶,相待而著,非定有也,而今学士皆固执其成见焉。
学士者,国之耳目也,今若此,则其谁不盲从而踬蹶也?
且学也者,礼之所自出,礼者,国人之准则也。
若今学士,可谓无学。
国无学矣,而欲责之以礼,其可得与?
无学无礼,而欲贼民之不兴,又可得邪?
孟子》曰:『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
』今中国之谓也。
噫,国其殆哉!
」予闻之,廪然而惧,憬然而服膺,不敢忘也。
及今思之,真藏往知来之悊人哉!
丙午被命提学于皖。
己酉,以皖藩摄巡抚事,闻予因学校事致劳瘁,亟召予,见即谓曰:「子来何迟也?
」既而曰:「今何世?
子乃欲以一齐傅止楚众之咻乎?
兹与子约,当留此作竟年谈,慎毋睨旧乡而怀归志也。
」已又笑曰:「余虽不耄期而有倦勤之思。
明年此日,会当遂我初服,与子同作西湖游耳。
」自是居则花晨月夕,辄纵高谭,出则佛寺江亭,每多嘉会
署有成园,园有天柱阁之所葺也。
阁凡五级,登临四望,近揽龙山,远招庐、霍,长江衣带,旋绕襟袖,游目骋怀,致饶佳趣。
政事閒暇,即相与放论其上,解题析义,难辩风生,往往自昏达旦而无倦色。
每乐甚,辄曰:「有此江阁以来,还有此主客不?
」及今回忆,如此胜境、如此主客、如此嘉会,诚哉其难得也。
三复语,弥用感喟。
庚戌以国势日危,上书言大计。
权贵恶之,留中不答。
抚膺太息曰:「天乎!
人力竟不足以挽之耶?
」因赋《阁夜》长律见示,诗曰:「不待招邀入户庭,龙山推分我忘形。
流连未免耽光景,餔啜谁能较醉醒。
雨后百科争大,风前一叶警蘦。
五更残月难留影,起看苍龙大角星。
」遂告衰求去。
七月得请解任,果符期年之言。
离皖日,再申西湖游约。
予乃于南洋劝业会毕,访嘉兴,快聚匝月,即偕作西湖游,时长至前旬日也。
湖山幽閟,杳无游人,静对荒寒,宛若置身懒瓒画幅中。
笑曰:「余辈可谓孤芳共赏者已。
」乃尽十日之力,遍揽湖山之胜。
素妆西子,不御铅华,而风均天然,偏多真趣。
寒山诗所谓「皮骨脱落尽,惟有真实在」者,良堪移赠。
有句云:「应心开净域,凡圣无殊差。
」盖契證语也。
而湖君好事,似忧嘉客堕入枯禅,十日之中,晴晦雨雪风月几无不备,寂然境中,妙现神变,枯木寒岩,顿有生意。
予叹曰:「乾阳无死,《》义故不虚耳。
曰:「余于是亦悟《》义惟密,颇觉以密通《》,应无不合。
子能为我言作證乎?
」予曰:「可。
夫《》之为义,即神变也。
神变即密之大用也。
故《系辞》传谓君子洗心,退藏于密。
盖不密宁复能易哉?
且乾,金刚界智也,坤,胎藏界理也。
乾坤生六子,两界开四部也。
乾坤变化而有八卦,两界瑜伽而成曼陀罗也。
演八卦而为明堂位,曼陀罗而现三昧耶也。
如是义證,不胜枚举。
》为儒密,又何疑哉?
笑曰:「诚哉是言,然则彼之轩轾儒佛者,匪唯不知佛,抑亦不知儒已。
」游既毕,予随嘉兴,为留半月,遂别而之京师,任校订敦煌唐人写经之役。
国变后,予以发起佛教会事至沪,适亦以浙乱辟居沪上。
相见无言,忻戚交并。
予见病甚羸,欲举词慰之。
奋然作色曰:「六合外宁无净土耶?
」予曰:「心净土净。
六合之界,谁实为之?
妄我见销,客尘顿尽,净土之名,且亦不立,何复有非净土也?
说,曰:「不期今日乃闻至言。
」因留作长谭。
予旅沪不及两月,与快谭廑数次耳。
讵知一别,竟成永诀。
盖自是遂居沪,而予则于壬子五月奉先慈命,归隐洪都,几十二年未尝出也。
噫!
予与之遇合因缘,岂偶然哉?
言论风采,饶有晋人风,故发为辞章翰墨,神姿隽永,尤令人玩味不倦。
惜予与嘉会不常,未能尽窥之蕴藏,而予不文,又不能悉述所见闻以告硕公也。
之道德、学术、事业、文章,固已昭昭在世,无待赘陈。
况予谫陋,略尝海滴,尤弗敢妄赞。
然窃谓学业如,世实罕伦,其證悟之莹然澄澈,堪称超迈前修,世多悊人,定不河汉予言。
平生著述极多,然每不自掇拾写定,好为诗词,亦复短笺尺幅,任意狼藉。
予此补编,盖廑得十之一二耳,颇冀博雅君子,继续缀辑,俾著述之散佚者蔚成完帙,则予与硕公所厚望也。
若夫之诗,则固尝自谓:「吾之于诗,譬蜩父之承筐,然亦掇之而已。
」予于是复何能赞一辞。
太岁在壬申端午后五日临川李翊灼谨序于旧京之南长街寄庐。
海日楼诗·跋
先师沈乙盦先生曾植,为清同、光朝第一大师章太炎康长素孙仲容刘左庵王静庵先生,未之或先也。
其学术之广袤,略见于《学思文粹》王蘧常先生所著《嘉兴沈乙盦先生学案小识》及王静庵先生沈乙盦尚书七十寿言》。
以予浅学,不足以窥先生宫墙,兹不具论。
耳食所闻,康长素初入,意气飙发,目无馀子。
因介得晤先生
长素不能京语,乃以笔谈。
首问先生:「在今之世,尚得为孔子释迦、基督、穆罕默德否?
先生以片语折之,方爽然自失。
又闻俄国哲学家克塞林伯爵东来访道,自矢心如白纸,不存纤毫成见。
至沪,因介得见先生,反复问难,卒之衷心倾服,以为得未曾有。
又闻杨仁山先生治唯识法相学,亦得先生启示,而欧阳竟无师作《杨仁山先生传》,竟无一语涉及先生,具见先生学泽沾被之广,有非后学所能尽知者。
亦如先生精研我国律学,而今日谈清季研律学者但知溯源于沈家本尚书也。
先生之学,海涵地负,近世罕匹,诗词藉以抒情,固其馀事耳。
先生所著《曼陀罗寱词》,朱彊村丈已为之刊行。
诗则以卷帙稍多,未付剞劂。
先生于诗本不多作,诗柬唱酬,实由于客武昌帅幕时以应陈石遗先生之倡议,其颠末具详于《石遗室诗话》与石遗先生《海日楼诗》二序中。
先生学问奥衍,精通汉、梵诸学,先生视为常识者,他人咸诧为生僻。
其诗本清真,但以捃拾佛典颇多,遂为浅学所訾病。
第其精粹及合于石遗室所标举之平易准则者,已为石遗先生选入《近代诗钞》及《石遗室诗录》至二百首,则已足供后人窥仰矣。
散原丈跋,知流寓沪渎后收拾散佚,录存近作,经哲嗣慈护重辑成四卷本。
予此本则据临川李證刚先生翌灼所钞录者编次而成。
石遗先生序二,知慈护重辑本录诗九百馀首,證刚手录本则显不及此数。
予虽忝列门墙,然除髫年应童子试时得数瞻风采外,先生迅即赴皖学使任,予又出国治草木之学,久不得奉手请教益。
戊午执教南雍,始获间至沪寓拜谒,亦未得读全稿。
證刚手录本次序颇多讹舛,證刚没后,予从其哲嗣假来,编次成今六卷本。
他年如有学人参照慈护重辑稿,并网罗石遗先生所录存及其他佚稿,俾成全璧,梓以行世,亦盛世尚文之要政也。
印度大诗哲泰戈尔,其国人备致敬仰,近方为之举行诞生一百五十周年纪念。
而我国大哲如吾师,时人多不能举其姓名,第以书法尚为人所宝重。
浮世遭遇之不同有如此者,悲夫!
庚子立夏,门下士胡先骕敬跋。
海日楼诗注·序
诗非待注而传也,而传者又或不能不待注,则亦视乎其时焉。
嘉禾沈寐叟邃于佛,湛于史,凡稗编脞录、书评画鉴,下及四裔之书,三洞之笈,神经怪牒,纷纶在手,而一用以资为诗。
故其于诗也,不取一法而亦不舍一法。
其蓄之也厚,故其出之也富,非注无以发之。
曩谒叟海日楼,叟手一篇诗,曰:「子诹佛故者,此中佛典,子宜为我注。
」余曰:「注自优为之,顾今之意则何如?
」叟曰:「是固然,子姑注其典耳。
诗人之意,岂尽人而知耶?
」叟既殁,遗诗散落,同人稍稍裒集丛残中,成若干卷。
仲联乃创为之注,邮以示余,余读而善焉。
自昔言注诗者,《三百篇》尚矣。
应劭之注《风谏》,颜延之沈约之注《咏怀》,大都详其训耳。
李善始并所隶之典而注之。
唐人之诗,宋人多有为之注者,而宋人所自为之诗,宋人亦注之,其最显者,东坡、山谷。
叟之诗,今之东坡、山谷也。
神州板荡以来,王者迹熄,诗之为道,扫地尽矣。
袭海波之唾残,氓谣俗谚,竞以新名其体,浅学寡闻,得叟之诗,或哆口结舌而不能读。
微夫揭而显之者,纵其英光璀璨,宁不随玄陆俱去耶?
仲联之先楞仙司成,尝注樊南文、鲍明远诗矣,仲联缵家学,俾叟之诗硕夥纤屑,晰无隐,由诗人所隶之典,以曲会夫诗人之意,将叟所谓不可尽知者,亦且于是焉或遇之。
异日者,吾又安知叟之诗,不待注而传哉?
苏之施、顾,黄之任、史,比于仲联,优绌孰多?
仲联欲余序其书,余老病不斟,曾何足为仲联重?
顾念于叟有奉手之雅,其诗之源流正变,前为叟序《乙卯稿》,固言之矣,今但仲联注诗之指以复之。
甲申嘉平月钱塘张尔田序。
时年七十有一。
海日楼诗注·自序
《海日楼诗》者,嘉兴乙庵沈公之所著也。
公儒林丈人,群伦大府。
道轶萌外,誉馥区中。
奚待黻词,始腾来叶。
自其中岁,大隐金门
固已藉甚声华,英绝领袖
㤅伯见而倒屣,重黎引为同方。
三墨八儒,四营五际。
既探其赜,不域其樊。
雅诂启六艺之钤,律意坚公羊之守。
绎蒙兀之秘史,则不儿證源;跋特勤之唐碑,而象胥累译。
固已涵揉九流,雕锼万态矣。
晚哜道真,独叩玄宰
趣弥博而旨约,识愈广而议平。
入逝多之林,宜黄倾其胜义;拾羽陵之简,上虞资其启键。
况复接坐三君,毕归陶铸;尚论百氏,力扫秕糠。
类隔音和,通成国之舌腹;三长五不,导知几之微言。
海外愿文玄为师,稷下重祭尊之教。
夐乎不可尚已!
弸中彪外,溢为声诗。
公固自譬承蜩,掇之而已。
然而鞫情缮性,轹往逴今。
诸方遍参,一法不取。
逸情云上,潜思渊沈。
小雅怀明发之心,魏阙切江湖之望。
其隐文谲喻,远叹长吟,嗣宗、景纯之志也;奥义奇辞,洞精骇瞩,马歌鹭铙之馀也。
剥落皮毛,见杜陵之真实;飞越纯想,契正始之仙心。
一代大家,千祀定论。
秀水演派,上溯朱、钱;并世标宗,平揖陈、郑。
观其早入樊南,晚耽双井,不薄李、何之体,期沟唐、宋之邮,则如竹垞
搯擢肝肠,难昌黎之一字,冥搜幽怪,蹑东野之畸踪,则如萚石
然前者法物斑斓,或致疑于赝鼎;后者解衣盘礴,或献诮为荒伧。
公乃经训菑畬,玄关融液。
与风、骚为推激,脱陶、榭之枝梧。
截短取长,后来居上矣。
籀园西江天马,蹴踏九皋,锻思冥茫,而难辞破碎;夜起沧浪别才,高视左海,自成馨逸,而微失囚拘。
盖一徒挹拍黄、,单提祖印;一但刿鉥王、,取径剑峰。
孰如公括囊八代,安立三关,具如来之相好,为广大之教主乎?
特是弦外希音,意内曲致。
望帝春心之托,苦无郑笺;泉明述酒之章,易滋燕说。
孤诣斯隐,解颐安从?
读公诗者恨焉。
余以戋材,敢窥䆞窔。
勉为疏释,阅星霜。
其中甘苦疾徐之数,可得而言焉。
公生前丛稿,漫不自珍。
友生排比,后先乖迕。
固世代密迩,可效天社之整齐;而弦辙更张,岂免孟亭之附会。
其难一也。
公自言以经发诗,因诗见道。
东京内外之学,中秘今古之文,莫不滂沛寸心,橐籥在手。
怀人海国,补郑说之十繇;雅禊临河,融皇疏于五字。
余学昧稽古,叹兴望洋。
其难二也。
公识贯珠囊,旁通铜鍱。
三洞七签之笈,叶岩铁塔之函。
左右逢源,禅玄互證。
以文字之般若,遣空有之名言。
方之前修,雅同蒙叟;统笺二集,有愧遵王
彼亲麈谈,犹存罅漏;况余冥索,宁抉渊微?
唯崇贤之解头陀,三藏斯能瓶泻;若南城之诠子厚,五咏故从阙如。
其难三也。
公馀事多能,殚精评鉴。
游心艺圃,放意墨林。
翻谱录于宣和,承笔谈于历下。
虹月沧江之舫,云林清閟之居。
玉轴标华,金壶徵故。
利州之帖,订误于覃溪;歌岩山之碑,折中于东观。
若此之类,又涉专门。
其难四也。
公腹笥之富,睪牢古今。
使事极纂组之工,缀文根苍雅之籍。
时复反熟为冷,易类求新。
雕虎增字于孝标,镂象假言于韩子
南华僻,或窘令狐;虬户逞奇,孰知彦伯
其难五也。
集中苔岑协好,酬唱为多。
本事旁徵,风流已邈。
况鼎革以还,逃名者众。
疑古贤于阳五,莫诘生;披吟劄于月泉,全更姓氏。
其难六也。
克兹六难,稿经数易。
或只义孤寻,穷年始得;或散帙无意,俯拾即来。
不求有功,岂云无失。
雁湖之注舒国竹坡之笺简斋,所敢望也。
抑尤有恨者,公生不逢辰,老伤溃止。
当涂应谶,荧惑降童。
重华行否德之禅,瓯脱窜流人之簿。
明违世,不下层楼;陈咸荐时,式遵祖腊。
身存河济,而兴之歌;世异元嘉,猥托黄花之咏。
世之论者,或斥为违天之苌叔,或誉为一家之离骚。
世代不同,抑扬遂异。
后之览者,略其殷顽之迹,挹其古芬之词可也。
重光大荒落之岁玄月虞山钱萼孙序。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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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孙桐清末至民国 1857 — 1941
江上诗钞
闰枝晚号闰庵
出身书香世家。
光绪壬午举人壬辰进士翰林院编修
戊戌癸卯两充会试同考官庚子辛丑简任四川广东乡试副主考
丁末,出任浙江湖州知府
民国初,应聘入都,纂修清史稿。
徐世昌辑清儒学案、晚晴簃诗汇,夏孙桐曾主其事。
是近代著名词人,著有悔龛词。
诗作有观所尚斋诗存。
享年八十五岁(一八五七—一九四二)。
词学图录
夏孙桐(1857-1941) 字闰枝一字悔生晚号闰庵
江苏江阴人
光绪十八年(1892)进土。
编修
宁波知府,补湖州知府,调杭州
民国,应聘入清史馆,《清史稿》嘉道咸同四朝列传等一百卷皆出其手。
又助徐世昌编撰《晚晴簃诗汇》、《清儒学案》。
光绪二十一年(1895)郑文焯邀之入词社,始学倚声。
朱孝臧为儿女亲,孝臧为词,亦由其诱导。
有《观所尚斋诗存》、《观所尚斋文存》、《悔庵词》。
人物简介
1857.4.22-1941.12.12字闰枝一字悔生晚号闰庵
江苏江阴人
光绪十八年壬辰(1892)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历官湖州宁波杭州等地知府
民国初入清史馆,嘉、道、咸、同四朝臣工列传及循吏、艺术两汇传,凡一百卷,并出其手。
又佐徐世昌辑《晚晴簃诗汇》及《清儒学案》。
工词,晚年多酬应之作,风格低回沉郁。
亦能诗文。
民国三十年(一九四一)十二月二十二日卒,年八十五。
著有《观所尚斋文存》及《悔龛词》二卷。
《悔龛词》收入《沧海遗音集》,续稿有龙氏忍寒庐刊本。
沧海遗音集
余自光绪乙未侨居吴门郑叔问刘光珊诸君结词社,始学倚声。
社作散佚,仅存一二,丁酉戊戌閒在京师,时从王半塘朱古微游,强拉入射,所作甚少,稿亦多佚。
己亥庚子之作则尽在此册,旧作偶得一二,录之于前。
壬寅后唱和者多出京,遂辍笔。
阅二十年,至癸亥春,偶咏史馆二首,同人和之,乃复谈此事,时时遣闷为之。
乙丑冬谭篆青诸君又结聊园词社,一岁中积十余阕,平生所作斯为最多,要不足存也。
丙寅冬闰庵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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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炘清末民国初 1857 — 1913
个人简介
张仲炘1857-1913),字慕京号次珊又号瞻园
湖北江夏(今武汉)人。
清光绪三年(1877)进士散馆授编修
强学会会员。
官至江南道监察御史江苏尊经书院山长
张仲炘与“晚清四大家”朱祖谋王鹏运郑文焯等交往甚密。
早年在苏州曾参加郑文焯组织的壶园词社,入京后加入咫村词社及校梦龛词社,参与“庚子事变”后京师词人的“蛰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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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芝祥晚清 1861 — 1912
人物简介
1861-1912字符九号占斋江西南城县人
光绪十一年(1885)贡生,不久中举人十五年考授内阁中书
二十年进士,选授编修
二十六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芝祥光绪帝慈禧太后逃至西安
二十八年赴汴充顺天乡试同考官翌年典试湖北,因奔祖母丧未赴任。
时值清廷废科举,郡绅推芝祥建昌府学堂讲席,在家乡兴办实业,创立厚生种植公司。
光绪三十四年被召回京,擢御史,补辽沈道,又转任四川道监察御史
慈禧太后光绪帝相继去世后,芝祥上疏弹劾内监李莲英,认为其罪当诛,一时声振朝野。
新昌(今宜丰县)胡思敬并有“西江二御史”之誉。
参与清廷“预备立宪”事宜。
宣统三年(1911) 四川爆发保路风潮,芝祥上疏请撤总督赵尔丰,但未被采纳,后调任贵州铜仁知府
赴任途中,辛亥革命爆发。
次年,抑郁病逝于南昌
芝祥为文“骈散兼工”,奏议“博辞穷辩”,著名的有《请诛内监李莲英折》、《弹两广总督袁树勋折》等,所撰传记、序、铭尤受桐城派影响,为晚清同光体巨擘陈衍所推崇。
亦擅草行书。
著有《占斋诗文集》。
泗州杨尚书遗词
往居海上,座间闻杨公杏城朱古微侍郎论词,颇疑其素不倚声,而忽重此,或以侍郎故,遂未觉其辞之微微耶。
迨公薨后,存诗如干首,词终未一见,今始就丛稿中检出三阕,清丽似樊榭
片羽足珍,亟刊布之。
赣一谨识于睇向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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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琦清末民国初 1862 — 1918
人物简介
1862-1918年字杏城清同治元年1862年)生于泗州招贤乡(今盱眙县鲍集乡梁集村),杨士骧之弟。
光绪八年(1882年)中举,报捐道员
十一年,捐指直隶试用,10余年一直总办关内外铁路事宜。
光绪二十五年,杨为两广总督李鸿章重用,与兄士骧同赴广州效命。
李迁北洋大臣,而兄弟同回北京参预机密,双双青云于北京幕府
此间,与庆亲王奕劻袁世凯过往甚厚。
翌年,曾上书袁世凯请求镇压义和团运动,并担任李鸿章与八国联军议和中的联络员。
二十七年,李死后,杨转身投靠袁世凯,任洋务总文案献,成为袁“运动亲贵,掌握政权”的马前卒,持续十数年受宠不衰,被袁视为心腹,且素称“智囊”。
辛丑条约》既订,杨受袁世凯重托,持银10万两贿赂庆亲王,以其乖巧的口舌,应变的心计,将奕、袁拉入一伙,一跃擢任邮传部长。
光绪三十二年九月袁世凯责任内阁制度失败。
杨主动充当袁排除异己瞿鸿禨岑春煊阴谋的主角,与奕合作,密调戊戌政变前的档案,另耗银 2万两,得陷害瞿、岑2人佐证,其心计高深莫测,为世之稀。
辛亥革命告成。
杨随机应变,力劝袁世凯迫清帝退位,与南方议和,自甘为议和专使唐绍仪随员。
民国4年(1915年),杨深知袁反对共和、乐于称帝的心理,一拍即合,于次年元月,极力拥戴袁登上“洪宪皇帝”的宝座。
旋,又因是袁世凯的幸臣之缘,再迁升政事堂左臣
权力竟驾于国务卿徐世昌之上。
民国7年,杨士琦伴随袁世凯破灭2年已久的“皇帝梦”,于郁郁不得“志”中,结束其一生。
泗州杨尚书遗词
往居海上,座间闻杨公杏城朱古微侍郎论词,颇疑其素不倚声,而忽重此,或以侍郎故,遂未觉其辞之微微耶。
迨公薨后,存诗如干首,词终未一见,今始就丛稿中检出三阕,清丽似樊榭
片羽足珍,亟刊布之。
赣一谨识于睇向斋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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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洵清末至民国 1870 — 1942
词学图录
陈洵(1870-1942) 字述叔号海绡
广东新会人
诸生
早年游历赣、豫十馀年,偃蹇不遇。
,以诗词见赏于梁鼎芬,加入南园诗社。
又得交黄节,唱酬切磋为乐。
穷困设帐为生。
晚得朱孝臧之荐,入中山大学为词学教授
抗战起,避居澳门
后复回广州任教。
词得朱孝臧激赏,以为与况周颐"并世两雄,无与抗手"。
又与张尔田齐名,有"南有海绡,北有遁庵"之誉。
善用逆笔,神骨俱静。
有《海绡词》、《海绡说词》。
海绡词
字述叔广东新会人
少有才思,游江右十馀年。
晚岁教授广州中山大学
归安朱孝臧见其词,甚加推许,尝称新会陈述叔临桂况夔笙为《并世两雄,无与抗手》。
又为校印所著《海绡词》,并题句曰:《雕虫手,千古亦才难。
新拜海南上将,试要临桂中源,来者孰登坛。
》亦见其推许之至矣。
其后复收入《沧海遗音集》,共二卷。
生性孤峭,少与顺德黄节善。
番禺梁鼎芬每为扬誉,并称《陈词黄诗》。
同治十年(一八七一)生,民国三十一年(一九四二)五月初六日卒于广州,年七十二。
(参考黄节海绡词序》及《同声月刊》第二卷第六号予所撰《陈海绡先生之词学》)尚有遗词一卷,待刊。
海绡词·渡江云 书《海绡词》后
尊前馀短梦,漫吟花信,去国更劳商。
酒醒无有月,过眼车尘,桑海费思量。
情怀销尽,却东风、避我疏香。
空自怜、行云乌雀,寂寞对愁乡。
堪伤。
十年游历,几处江川,剩青衫何况。
终不似、透帘笳泪,一片荒凉。
沉沉图画天涯老,怕辜他、容易斜阳。
今后约、黄昏碎雨成行。
瓯南江东散人书于后,己丑年四月初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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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尔田民国初 1874 — 1945
词学图录
张尔田(1874-1945) 字孟劬号遁庵又号遁堪一名采田
钱塘人
初官刑部,后以知府候补江苏
丁外艰归。
民国初,应聘入清史馆,预修《清史稿》。
又历任政治大学、交通大学、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教授
晚年任燕京大学国学总导师。
精于史学
工诗文,文古洁隽永,诗步趋李商隐
词尤有名,渊源家学,复与郑文焯相切磋。
有《遁庵文集》、《遁庵乐府》、《玉玉溪年谱会笺》。
遁盦乐府·序
昔予与君同官吴中归安朱古微侍郎侨寓听枫园,一时所往来者皆当世词人,张次珊通参、郑叔问舍人陈伯韬大令及君尊人沚先生常在座。
吾曹获以燕间承绪论,参校乐文,研讨声律。
或旦夕得一词,则传简互欣赏。
是时君方肆力经史,著书曰史微。
其为词特寄兴所及耳。
辛亥后君始写定词一卷,侍郎为编入沧海遗音者是也。
君慊然自以为为足,而侪辈已绝叹君造诣之深。
矧君自遘世蹇屯,益励士节,勤撰述。
其寓思于词也,时一倾吐肝肺芳馨,微吟斗室间,叩于窈冥,诉于真宰
心癯而文茂,旨隐而义正,岂余子所能几及哉。
予尝谓词人易致,学人难致,学人而兼为词人尤难致。
有学人之词,有词人之词,君乡先辈沈寐叟,学人也,曼陀罗寱词,学人之词一。
叟遗书他人不能董理,而君优为之。
其笺注蒙古源流,散布丹墨于眉行间,及身为写定,君为校补发正者又数十百事,勒成完书。
叟固不能为君之词也,词于文体为末,而思致则可极于无上,学者虽淹贯群籍,或不能为,盖记丑无所施于用,强之则伤其格。
若于学无所窥者,但求诸古昔人之词,又浅薄无足道,弥卑其体,其上焉者止于词人之词而已。
君,学人也,亦词人也,二者相因相济而不相捍格,词境之至极者也。
君又尝为清史撰乐志,于一朝言律吕之书剖析明朗,条列精简,谓唐登歌杂苏祗婆、龟兹乐,以律吕文之神瞽弗世等于诗,亡其分别古今,使不淆溷,诸泥古乐以求唐宋词律者可资以发矇正惑矣。
平日论及字音阴阳清浊之辨,谓词兴于唐,唐人读音有异于今,引慧琳一切经音义之反切为证,则尤前人所为言者。
君今将刊其续所为,因书弁简端,以告承学之士。
己卯季秋,新建夏敬观序。
遁盦乐府·弁言
孟劬先生平所为词往往不自存稿,多散在朋好间。
此乐府前一卷吾师彊村翁曾刻之沧海遗音,后一卷则勋从箧衍中选录者也。
孟劬尝奉教于吾师,又尝从郑君叔问研讨声律,故所作清商变徵,一唱三叹,有小雅匪风之思焉。
流离北渡,投老依人,其阨穷之所遭,亦复似之。
今海内承吾师衣钵者尚有其人,而亲接大鹤坠绪者盖寥寥矣。
眷伐木之相劳,感知音于为沫,忝附玄赏,以代引喤,此后续有所得,尚当孴之为集外词云。
辛巳
龙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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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元弼清末至现当代 1867 — 1953
词学图录
曹元弼1867-1953字谷孙又字师郑一字懿斋号叔彦晚号复礼老人又号新罗仙吏,室名复礼堂。
清初其祖先自安徽歙县迁至江苏吴县
1881年以童试第四名进入学宫受教,元和苏州训导唐毓和阅卷倾佩,以女妻之。
1885年江阴南菁书院肄业,从黄以周问学。
时海内才俊云集南菁书院,先生尤与张锡恭唐文治交往甚笃。
同年夺得拔贡生第一名。
1897年张之洞转任两湖总督延聘主讲两湖书院,在书院先生梁鼎芬共辑《经学文钞》,相与论学者,有马贞、陈宗颖胡元仪陈庆年王仁俊杨守敬宣、蒯光典、姚晋圻等。
1908年,江苏巡抚陈启泰荐举并以其所著《礼经校释》呈御览,赏翰林院编修,同年江苏奏设存古学堂,延请为经学总教有《孝经学》七卷、《礼经学》七卷、《礼经校释》二十二卷、《周易郑氏注笺释》十六卷、《古文尚书郑氏注笺释》四十卷、《复礼堂文集》十卷、《复礼堂述学诗》十五卷。
1911年辞去存古学堂总教,不久辛亥革命爆发,江苏存古学堂停办,长叹曰:"天乎!
与子偕隐,矢死靡他。
"自此闭户绝世殚心著述,所往来者仅叶昌炽邹福保张锡恭朱祖谋王季烈、刘锦藻、刘承干数子耳。
其后袁世凯设礼制馆,以书币来,不从。
平生专精三礼,奄贯五经,门下高足亦有成就,如经学家沈文倬、文献学家王欣夫、诗词名家钱仲联、古文字学家唐书法家王蘧常文史学家吴其昌、经学家毕寿颐等。
有《孝经学》七卷、《礼经学》七卷、《礼经校释》二十二卷、《周易郑氏注笺释》十六卷、《古文尚书郑氏注笺释》四十卷、《复礼堂文集》十卷、《复礼堂述学诗》十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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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匪石清末至现当代 1883年3月3日 — 1959
词学图录
陈匪石1883-1959原名世宜号小树又号倦鹤
江宁人
早年就读尊经书院,曾随张次珊学词。
入同盟会。
又随朱祖谋研究词学,并入南社,编《七襄》刊物。
据传译有《最后一课》(郑逸梅《南社丛谈》)。
历任上海各报记者、中国大学、华北大学、中央大学教授1952年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纂
著有《旧时月色斋诗》、《倦鹤近体乐府》、《宋词举》、《声执》。
     加诗稿书影、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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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衔清末至民国 1869 — 1943
词学图录
杨玉衔1866-1944字铁夫
广东香山人
林鹍翔师事朱祖谋
有《梦窗词校笺》、《抱香室词》。
人物简介
1869-1943字懿生号铁夫季良鸾坡,以号行,广东香山人
光绪二十七年(1901)举人三十年(1904)考取内阁中书
广西知府
民国间曾任无锡国专词学教授香港广州大学、国民大学教授
曾从朱祖谋梦窗,后即以笺释吴文英的《梦窗词》扬名词坛。
著有《抱香室词钞》、《梦窗词笺》等。
晚年蛰居香港之青山,以著述自娱。
五厄词集稿·序
辛巳秋,余任香江广州大学国民大学两校国文课,僦居深水埠青山道一小店。
十一月英日战机渐迫,十八日晨兴,机警报呜呜骑,旋闻天空机声轧轧然,继以炸弹隆隆然,扰攘半日始已。
如是者三日廿一日有歹人来店索保护费,付以七十元始去。
入暮,又闻打门声急,店主人大哗,知无幸歹徒已分前后门蜂涌入。
初入余室,余曰:余乃租客耳。
即出,继又一人入,搜余身,尽括纸币时表去,继换一人入,则倾箱倒箧,遍觅无所得,乃紧挈余胸,大声索款。
余曰:顷汝伴已搜去,又何存,不信,可问汝伴去。
彼曰:不必问。
乃以刀指余曰:汝不再拿款出,即刺汝。
随牵余出院中,交用拳脚加老鸡肋上。
一人曰:不必打他,随拉余出厅中,刀加余颈,曰:无钱,即刺汝。
余曰:既无钱矣,即刺死我亦无用处。
时店主人已尽出所有买命,颇得自由旁坐,见余受困,乃曰:彼一老教书先生耳,安得有钱。
彼即割耳边,见流血及面,见余无乞怜色,复牵余入房,释手去。
未几事完,即呼啸去。
店主曰:余等速避之,妨再至。
乃扶家人及余狼狈登对山蛋家村。
余止蹑一履,仓皇随之行,夜黑不辨,以一元雇人负余行,至已,以为安乐窝矣。
不知距寮数十丈即峰顶,过而碎片纷如雨霰下,日炮一发,寮地为之震撼者再。
宿寮中半夕,已奔避石崖躲避者三次,中有一弹炸于距宿处数丈,焚竹寮五,死人二,火势历半句钟始熄。
次晨奔回故居,检拾所余事物,得回说文稿词稿,装为一箧,并棉被移对面四儿寓所。
仅朝食,方偃息三楼上,而邻棚策策有声,女仆奔告曰:邻棚着火矣。
俯视之,火犹未盛,意谓尚可少延。
未几,势及楼,知事急,复携箧出置门外,欲再入携被出,遇媳携手箧出,乃手接代为挽出以下楼。
仓卒间忘携稿箧,至门外,察觉,再入索之,已无有。
而劫匪已乘机入抢,走避对面楼上,回视已在烟火中,水车灌救,仅焚三四楼少许,器物已迁徙一空,近晚又迁一胶厂宿。
次日入视,仅检回水渍残稿少许,幸词稿尚全。
越一夜,谋他迁,以十元雇工人护行,曲折回绕,始至花园街李姓教员家下榻。
屋小人众,越日又一姓关者携其妹至,三男三女,各宿一床。
客胆怯甚,以危言耸主人,虽一字不可留,适人送残稿至,余外出,即为胆怯者弃诸后巷晒台上。
事残十余日,复经二三次小雨,又为霉湿,更不可理,稍为曝乾,转寄他友处。
而他友之怯亦不下前友,取词稿之稍影响时忌者,大加揭去,而词不全矣。
总而计之,匪也,火也,水也,雨也,加以人之揭去也,是为五厄。
今回乡小暇,稍为整理而录存之,即以五厄为名,并述其经过如此,亦以知名山之藏,其传与不传非人事之所可勉为也。
是为序。
中华民国三十一年一月五日香山杨铁夫序于申明亭老屋。
抱香词·题词·洪泽丞
公词能自出手眼,浑灏流转,卓然成家。老丑如我,惟有对之增愧耳。偶有所见,辄加圈点,乞恕其谬妄,幸甚。
抱香词·题词·夏臞禅
甲戌夏铁夫先生来游西溪,月夜泛湖论词。
予赞彊村翁殆集大成,其视觉翁,犹栗里之于休琏
铁夫唯唯,云尝选古今三家词,前人主问途碧山,由觉翁入清真者,今可祧碧山而奉彊翁。
予叹为硕论。
翌朝出此卷命读,神凝气敛,居然彊翁法嗣,伏读击节。
予于彊翁亦勉欲追摹万一,读铁夫作,益缩手噤口,不敢出一语矣。
小弟夏承焘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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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皙清末民国初 1867 — 1929
词学图录
王允皙(1867-1929),字又点号碧栖
福建长乐人
光绪十一年(1885)举人
建瓯教谕
又受聘为北洋海军衙门僚属。
官至婺源知县
诗意境高远,有不可一世之概。
词初学王,复出入于姜张。
王鹏运朱孝臧等唱酬,颇受推重。
有《碧栖诗》、《碧栖词》。
碧栖诗词·序
光绪乙酉,余方十龄,从塾师林先生游。
先生独行士也,性介,貌傲岸,触其微睨有不谓尔者,则夏楚随其后。
余钝读,艰于背诵,又好弄,跳踉不止,师故绳之不稍宽。
一日向晚,有客至,黑衣裤褶,挟其田间之容,闯然就高座。
席未暖,索饧饴饼饵之属不绝口,急若弗及待者。
师虽峻,亦不禁匿笑,而心异乎客之所为。
客为谁?
则吾王丈又点碧栖先生也。
丈籍长乐,世居南江之亭头乡,距省五十里许。
是秋掇乙科,意甚得,每入城,辄诣其舅氏邱宾先生
先生,吾戚串,馆于吾家者,故丈与吾昵,引之为小友。
逾年,闽有文酒之会曰支社,黄子穆周辛仲林怡庵、黄欣园林畏庐、高愧室、卓巴园、方雨亭陈石遗诸长者实号召之。
月三四集,集必吾家之双辛夷楼。
先世父、先君子皆与倡和为乐,丈亦与焉,齿虽未然,周旋坛坫间,与诸老宿相接,龂龂不稍下。
会城书院林立,凡课艺,丈自为之,强使余任其庄书之劳,往往至夜深忘倦。
丈祖讳有树,故夔州太守也,丈席其馀荫,徜徉村居垂三十年矣。
厥后累踬春官,境渐困,悉以其幽忧之疾发之于倚声。
初为王碧山,因自署曰碧栖
嗣复出入白石、玉田之间,音响悽惋,直追南宋
潍县张公韵舫亦能词者,守兴化,耳其名,延为山长。
既而选授建瓯教谕
居恒郁郁,复偕雨亭方丈杖策出塞,应奉天将军依克唐阿之招。
筹笔之暇,始放手为五七言诗。
初喜贡父排奡,山谷奥密,积而久之,复肆力于东阿嘉州,故意境高远,不可一世,是真能以少许抵人千百者。
当丈入北洋海军幕府时,密迩畿辅,人物辐辏,与王幼遐给谏、朱沤尹宗伯辈相过从,接其谈论风采。
又目睹戊戌庚子之变,孤愤溢怀抱,故其所著,无一非由衷之言。
改革后,南北传食,讫无宁岁。
迨宰皖之婺源,则管领山水,意稍有所属。
能以吏事入诗,而诗境又一变。
归休偃蹇,耽悦禅诵,遂不复作。
而其毕生悲欢愉戚、跌宕慷慨之志之所蕴结,一寄之于诗若词,而所获仅此。
殁二年,公子泳深奉遗稿,丐韬庵太傅编定付校刊。
惜沪乱转徙,为手民错简,稍失次,然大体无损。
丈年少时洒落不羁,看花长安,雅有杜书记之癖,中岁遭际,颇似刘龙洲之于辛稼轩,晚而折腰,非其志也。
俯仰四十馀年前,纪群交谊,沆瀣无间,所谓意气伟然,极一时之盛者,今何可得耶?
己亥三月,与丈由闽中乘海筹军舰来沪,桐侯军门、畏庐雨亭二丈适同舟,风猛,巨浪山立,余眩晕吐茵,狼藉至呕血,赖丈喔咻之,得以无恙。
此又其性情真挚,足以萦吾胸臆,历久而不能忘者,附缀于此,益不胜人往风微之恸矣。
甲戌小暑闽县李宣龚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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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树柏清末民国初 1884 — 1916
词学图录
庞树柏(1884-1916) 字檗子号芑庵龙禅居士
江苏常熟人
黄人组织三千剑气文社,加入同盟会。
清宣统元年(1909)陈去病柳弃疾组织成立南社,参加苏州首次雅集,被推为社刊词选编辑,与同里孙景贤号"虞山双璧"。
殁年仅三十二。
其诗清远多秀语。
词见赏于朱孝臧,取径南宋
有《玉琤琮馆词》,为彊村删定。
殁后,同社王蕴章等汇刊为《庞檗子遗集》。
人物简介
庞树柏一八八四—一九一六),字檗子号芑庵绮庵别署龙禅居士剑门病侠常熟人
同盟会会员,南社发起人之一,《南社丛刊》词部编辑,并任《国粹学报》编辑。
上海圣约翰大学中国文学讲席,参与辛亥革命上海光复并策动常熟响应。
文秀丽,尤工填词。
有《龙禅室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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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敬观清末至现当代 1875 — 1953
词学图录
夏敬观1875-1953字剑丞,一作鉴丞又字盥人缄斋晚号吷庵别署玄修牛邻叟
江西新建人光绪二十年(1894)举人,从经学大师皮锡瑞学习,曾入张之洞幕府,办两江师范学堂,任江苏提学使,兼复旦公学第三任校长,和中国公学监督
光绪三十五年(1909)辞官,1916年任涵芬楼撰述,1919年浙江省教育厅长,1924年辞职闲居上海,著书作画以终。
江西诗派名家,专学孟郊梅尧臣,词则出入欧晏,朱孝臧称可与文廷式相颉颃。
有《忍古楼诗集》、《吷庵词》、《忍古楼词话》、《词调溯源》等。
人物简介
夏敬观一八七五—一九五三),字剑丞江西新建人
早年即以诗司名播南北。
曾任中国公学监督浙江省教育厅长等职。
工山水、花卉。
有《忍古楼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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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瑞彭清末至民国 1888 — 1938
词学图录
邵瑞彭1888-1938)   字次公
浙江睦州(今建德)人。
南社社员。
朱祖谋词弟子。
历任北京师范大学河南学教授
晚年贫居开封
有《扬荷集》、《山禽余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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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梅清末 1884 — 1939
二十世纪诗词文献汇编
吴梅1884—1939),字瞿安一字灵鹤号霜厓别署吴某的古体字)、腥庵、臒盏、厓叟、逋飞、呆道人,室名奢摩他室、百嘉室,江苏长洲(今江苏吴县)人。
曾任北京大学南京东南大学广州中山大学上海华大学南京中央大学和金陵学教授
著有《霜厓曲录》、《霜厓四剧》、《词学通论》、《南北词简谱》、《词学讲义》、《顾曲麈谈》、《中国戏曲概论》、《曲学通论》、《元曲研究》、《辽金元文学史》等。
师承唱曲名家俞庐、诗人陈三立、词家朱祖谋
在曲学领域,既从事理论研究,也进行创作。
创作有杂剧、传奇11种,不仅擅长制曲、谱曲,而且集高超的演奏与字正腔圆的演唱于一身,被誉为“曲学泰斗”。
钱基博现代中国文学史》曰“曲学之兴,(王)国维治之三年,未若吴梅之劬以毕生。
国维限于元曲,未若吴梅之集其大成。
国维详其历史,未若吴梅之发其条例。
国维赏其文采,未若吴梅之析其声律。
而论曲学者,并世要推吴梅大师。”
词学图录
吴梅(1884-1939) 字瞿安,一作癯庵一字灵鳷号霜厓,一作霜崖
长洲(今苏州)人。
诸生
清末任东吴大学、存古学堂教习
民国,历任南京第四师范、北京大学东南大学中山大学、光华大学、中央大学、金陵学教授
避抗战至云南大姚病卒。
精戏曲学,与王国维并称两大家。
且制谱、填词、按拍能一身任之
南社社员。
有《霜厓诗录》、《霜压词录》、《霜厓文录》及传奇《风洞山》、杂剧《湘真阁》等。
霜厓词录·序
岁己卯春吴县吴瞿安殁于云南之大姚县
殁前数月,寄湘潭柚园,写定其所作为《霜厓词录》,以书抵予,乞为序。
值人事牵役,卒未报。
又闻君丧,始为之,而君不及见也。
方兵事起,君扶衰病走避鄂湘间,复转徙历桂林昆明而至大姚,遂不起。
读君书及君自序,惴惴焉若亟为身后之托者,初不料其果死异域也。
执笔怆念。
吁!
可伤已!
君记诵博洽,文辞尔雅,以金元乐曲之学,教授于南北大学者历二十年。
海内推明音律,惟首举君,而亦以是掩君他长。
世辄谓元曲兴而宋词亡,工于曲者于为病,观君所为顾不尔。
君审律至精,尝论:「曲韵以入配三声之音为正,准之宋贤,凡以入作平或上去者,无不符合
近人守四声者,知入可代他声而已,未悟韵部之分配不可乱也。
」又曰:「阳上作去,实利歌喉。
」此皆前人所未言,君自乐曲中获之,而尤有裨于者也。
宋词人谙音律者,每一篇出,莫不谐歌者之口。
亦犹是矣,不待精彩之美耳。
颉颃前贤,其斗南继翁之比欤。
柳耆卿乐章喜用俗语,开南北曲先例
君既工曲,而必雅驯,不屑屑效彼,非才力有馀,孰尽能事若此耶?
吾乡蒋心馀以《九种曲》著,其实超于并时诸贤,具有定论。
然则君虽以曲名,终不相掩可知已。
君他著述有文二卷,诗四卷,《曲录》二卷,《南北词简谱》十卷,《霜厓三剧》一卷。
其行谊别具于君门人卢前所撰事略焉。
新建夏敬观
贵阳文通书局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七月初版本
霜厓词录·自序
霜厓手定旧词,凡三易寒暑,缮录既竟,遂书其端曰:出词鄙倍,忝窃时誉,总三十年,得如干首。
身丁乱离,未遑润色,诣力所在,可得而言。
长调涩体,如耆卿、清真、白石、梦窗诸家创调,概依四声。
至习见各牌,若〔摸鱼子〕、〔水龙吟〕、〔水调歌头〕、〔六州歌头〕、〔玉蝴蝶〕、〔甘州〕、〔台城路〕等,宋贤作者,不可胜数,去取从违,安敢臆定?
因止及平侧,聊以自宽。
中调小令,古人传作,尤多同异,亦无劳龂龂焉。
又去上之分,当从菉斐轩韵,阳上作去,实利歌喉。
秦敦夫以此书为北曲而设,盖以入配三声,别无专韵耳。
不知此分配之三声,即入韵之标准,持校宋词,莫不吻合。
爰悉依据,非云矫异。
其它酬应之作,删汰颇严。
区区一编,已难藏拙,惠而好我,慎勿补遗。
嗟乎!
世变方殷,言归何日?
敛滂沛于尺素,吐哀乐于寸心,粗记鸿泥,贤于博奕,览者幸哀其遇也。
戊寅二月长洲吴,时年五十有五,避兵湘潭
人物简介
吴梅一八八四—一九三九),字瞿安号霜崖
吴县人
年轻时参加南社,在北京南京等地大学任教,从事词曲、戏曲理论方面的研究。
有《中国戏曲概论》、《南北词简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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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恪清末至现当代 1891 — 1966
词学图录
陈方恪1891-1966字彦通江西义宁(今修水)人。
陈三立子。
震旦学院毕业,曾任南京方大学文学院长
有《殢香馆词》、《浩翠楼词》、《鸾陂词》。
彦通词录
1891-1966。
字彦通,斋号屯云阁、浩翠楼、鸾陂草堂。
江西义宁州(今九江修水县)人,出生于祖父陈宝箴武昌湖北布政使衙署内。
近代诗坛领袖陈三立第四子,家族排行第七,故人称“陈家老七”、“彦老七”。
有《陈方恪诗词集》。
适屦集·和观堂词·序
刖足适屦,言非顺也。
庄生有谓,忘足,屦之适也;忘腰,带之适也;忘是非,心之适也。
则有几乎道矣。
予于壬申(1932)九月末,居匡庐,自秋涉,屦衍归,时迫岁暮,云雪荒荒,空山寂寥。
伏处小楼,轧沕昏旦,每至深夜,狂飙撼屋,石落有声,一灯荧然。
饥鼠出壁,彷徨偃啸,无复自聊。
枕函适有彊村老人辑刻《观堂词》一卷,为海宁王静安所著。
喜其清丽有则,且词仅二十三阕,率多小令平调。
因尽取而和之,不若长调有锵声揣韵之烦也。
每夕少则二三阕,多至五六阕,始则比辞按律,句句而为之,继则令家人挹卷于前,随诵而成之。
仅数宵,而全什毕矣。
举凡夜之所思,昼之所接,尘之所经,有情无情,有意无意,如呓如呆,如讔如谲,有因有感,无感无因,一寓于此。
不独他人读之,不知所谓,即自读之,亦不知所谓何也。
亦唯曰:藉以自遣而已。
或曰:为遣之具多矣,博簺奕棋,胥足以为欢,何必自苦若是。
不知余夙好遐思,且苦宾对,博奕非一人之事也,苟为遣则同,亦讵定彼之为乐,斯之为苦乎。
初则就其韵以域其思,久之滂洋自恣,不知其果有韵无韵也。
古之人所谓既得而忘筌蹄者非耶。
是吾有刖之忘,而得屦之适矣。
更何有执著于其间哉。
于是家人请录一通藏于家。
夫所遣者既逝矣,则遣之者亦可以不存,姑委之箧衍,俟他日读之,可以验当日情日,聊志岁月而已。
并取王君原作附于后,戏题曰适屦集。
至谓可以言词而示世,则吾岂敢。
岁在昭阳作噩夏正之夕。
鸾陂居士识于庐山羖岭之松门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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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岸登清末至民国 1872 — 1942
词学图录
周岸登1872-1942字道援号癸叔二窗词客四川威远人
历任广西阳朔苍梧知县全州知州
辛亥革命后任四川会理莲溪等县知事,未几赴赣,先后任宁都、清江、吉安等县知事及庐陵道
民国间历任安徽大学重庆大学厦门大学教授
有《雅》、《梦碧簃曲稿》、《戏剧新花子拾金》。
蜀雅
1872-1942字道援号癸叔威远一和乡人。
1892年中举,历任广西阳朔苍梧两县知县全州知州
辛亥革命后,先后任四川省会理蓬溪江西省宁都、清江、吉安等县知事,江西省庐陵道尹。
周岸登工于词曲,兼善诗赋。
词风崇尚吴梦窗,自号“二窗词客”。
博学专精,其作品“博雅矜炼,语出已铸,律细韵严,气度弘远”。
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他依然辞官,赴厦门大学讲授词曲,编著《唐五代词》、《北宋慢词》讲稿。
1931年秋,任安徽大学文学院长,双十节填《六州歌头》词一首:“年年国庆,都不是今番。
悲风满,旌旗卷,广州边,雨声酸。
杂迷人声怨……仗吾人群起,整顿好河山,百日青天。
”同年,还勘定出版了他的词集《雅》12卷,收词370首,以及《雅别集》2卷,收词213首。
1932年,到重庆大学讲授词曲与金石学,编《金石学讲稿》。
1935年,转四川大学文学院执教。
1938年,闻台儿庄大捷,立成《破阵乐》词一首,以“指黄龙,相将痛饮”,抒发若狂之喜。
1939年,迁往峨嵋报国寺,与住持果玲容县进士赵尧生等,以“能、登”为韵,作诗130首,《能登集》流传至今。
谢无量郭沫若、程复初等十篇酬答,著有《曲学讲稿》、《楚辞训纂》、《南征日记》、《贤女传讲稿》、《韩民血泪史》、《莞子故训甄》等。
1942年病逝。
蜀雅·序
庚午岁暮,得北梦翁书,以勘定词集雅将竣,属为之序。
余不文,何足序翁之词。
然自丙辰邂逅翁于金陵舟次,有大酺之唱酬,忘年定交,忽忽十余载,关河阻隔,交谊弥挚。
知翁之身世,嗜翁之词翰,环顾海内,鲜有余若,则于翁以定稿问世之际,又乌能已于一言。
人也。
蜀本词邦,相如子云导之先路,太白东坡其来轸。
汉魏以还,迄于今世,言词赋者,必称彦。
而花间一集,岿然为词家星宿海,盖其名山大川郁盘湍激,峰回峡转,亦秀亦,清奇瑰伟之气,毓为人灵,有以致之也。
尝考风诗雅乐,本处一原,后世莫能兼擅,乐府与诗,遂歧而为二。
隋唐嬗衍,倚声代兴,宋贤从而发扬广大之。
体洁韵美,陵铄百代,元明以降,此道寖衰。
有清初叶,重振坠绪,而斠律铸辞,则光宣作家乃称最胜,半塘彊村久为盟主,樵风蕙风赓相鼓吹。
至异军突起,巍峙蜀中者,则香宋与翁也。
香宋词人禀过人之姿,运灵奇之笔,刻画山水极隽妙,追踪白石,而生新过之,余夙有文论之矣。
翁词则沈酣梦窗,矞皇典丽,与香宋殊轨,而异曲同工焉。
居尝自谓古今作家之所成就系于天赋者,半系于其人之身世,遭遇者亦半。
翁少年蜚声太学,博闻强记,于学无所不窥,壮岁游宦西,宰巨邑,退食之余,寄情啸傲,穷桂海之奥区,辑赤雅之别乘
柳州石湖以后,一人而已。
辛亥国变,更宰会理,抚循夷猓,镇慑反侧,暇则蒐讨其异俗,网罗其旧闻,歌咏其詄丽环奇之山川风物,一如在
已而客居故都,落落寡合,黍离麦秀之慨,悲天悯人之怀,一寓于词,风格则祖述梦窗草窗,而气度之弘远时或过之。
盖翁之遍览西南,徼山水奇之胜,所遭世难,惝恍诪张之局,有非梦窗草窗所能比拟者也。
丙辰参赣帅幕,武夫不足以言治,乃益肆志为词。
徵考其邦之文献,友其士君子,酬唱谈宴,几无虚日。
所作气格艺苍坚,笔力益闳肆,差同杜陵以后之作。
乙丙而还,世乱弥剧,翁乃避地海疆,谢绝世事,讲学之暇,闲赓前操,命意渐窥清真,继轨元陆,以杜诗韩文为词,槎枒浑朴,又非梦窗门户所能限矣。
余少失学,束发就传,嫥治自然科学,于吟事为浅。
乙卯自美利坚归,闲与旧友王简庵然父昆季学为倚声,于宋人夙宗梦窗,近贤则私淑彊村,与翁所尚不谋而合。
自识翁后,益喜弄翰,篇什渐多,终以不习于声律之束缚,中道舍去,十载以还,虽不时为五七言诗,而倚声久废,惟把卷遣日,尚时翻宋贤之遗编而已。
视翁之老而益进,蔚为大宗者,惭恧奚如。
而翁不遗其僿陋。
一篇脱手,千里写似,宁谓余知词,无亦心神契合,有非形骸关塞所能外欤。
余之叙翁之词,盖不仅述翁之所造,亦以志余与翁不谖之交云尔。
民国二十年二月新建胡先骕
蜀雅·序
余自逊清鼎革之际,与亡弟然父侍先大夫于梁园,始学倚声,昆弟唱詶,不一岁居然盈帙。
遽刊行以示友朋,以谓文之能发人性情者莫词若,骤获之足以自壮,友朋亦姑息誉之,不与绳检,无以自发其蔽也。
丁巳秋,二窗来南昌,倾盖莫逆,示以所作,则抨弹声律义法无隐,盖益我广矣。
嗣二窗三为令,不废吟啸,余则陆沈黉序閒,辍响六七年,今二窗将往教厦门,汇所为倚声八稿属余序端。
嗟夫,余曷能序二窗词。
二窗为词未尝先余,而所就质量皆远过之,则其根柢盘错为何如,顾余自省于词有深嗜,旧岁于心远大学讲述词曲史,未竟,战祸忽起,震炮碎胆中尚闭门钩辑得稿数万言,以视二窗,力薄而好则同焉。
二窗词博雅矜鍊,语出己铸,律细韵严,一以君特公瑾为宗,或微病其矜博而失情,牵律而害意。
谓为是者宁涩毋滑,宁密毋疏,奚竞俗赏为。
至于忧时念乱,契阔死生,自鸣不平,歌以代哭,亦犹是王风楚骚之志。
而引商刻羽,不恤呕心,一篇甫成,如土委地,此中甘苦不足语于外人,惟与二窗相向太息而已。
丁卯六月南昌王易
邛都词·自序
不佞向不能词,亦少为诗。
壬子浮湘归蜀,与长宁梁叔子俱,每有所触,辄寓之诗。
癸丑复偕叔子南行,国忧家难,底于劳生,其情弥哀,志弥隐,诗所难达,壹托之词。
行部鲜暇,恒于舆中枕上为之,自四月踰邛来,汔八月奉权会理
止得日百二十,得词百三十有八。
嗟乎,鼎鼎中年,已多哀乐,悠悠当世,莫问兴亡。
夫君美人之思,闲情检逸之篇,不无累得之言,抑亦伤心之极致。
忆云生盖先我矣。
排比既竟,乃付写官,叔子和作附焉。
命曰邛都,读者但作游记观可也。
甲寅臈日蓬溪官廨舍书。
长江词·自序
邛都词既削稿,明年乃返成都,求词学旧书,渺不可得,华阳林山腴同年思进)以万红友词律见贻,颇用弹正,未暇一一追改也。
适再出知蓬溪,彭兼有唐长江唐兴、青石三县地,而长江以贾簿故最名。
江山文藻,触感弥深,从政之余,引宫比律,倚双白之新声,无小红之低唱,自歌谁答,良用慨然。
历秋涉,亦复成帙,中有和庚子秋词百余首,别录为卷,最而刊之,弁以长江,犹是邛都意也。
乙卯春分蓬溪官廨记。
时将受代,漫卷诗书矣。
丹石词·自序
葛稚川闻勾漏有丹砂,求为令,求长生也,出世法也。
予在江右,三为县,一尹庐陵,非求长生偷生而已,无出世法,度世而已。
比之稚川,愧已。
稚川求长生出世,不得,载郁林片石归耳。
予求偷生度世,不得,载石无石,思归无归,其遇较稚川为何如也。
姑亦曰:吾所求丹耳,所载石耳
噫,自诡而已。
吾宁好丹,吾岂恶石,今将去赣,裒辛酉至甲子在官日所为词五十八首,命之云尔。
丁卯端午周岸登
和庚子秋词·自序
庚子秋词者,临桂王幼遐给谏、归安朱古微侍郎临桂刘伯崇殿撰所同作也。
是时给谏居下斜街,予于五六月间拳祸初亟时曾屡过之。
后余先出京,甲辰重入京师,始得秋词读之,半塘已归道山,每过斜街,辄踯躅移晷,不能为怀。
革除已后,回忆旧所经历,时一展读,俯仰身世,都如梦影,之视今更不知当作何语。
簿领多暇,取而和之,起甲寅腊日,汔乙卯灯节,得词百有十六,随所得为先后,不复排次。
昔者方、杨、西麓俱和清真,陈三聘亦和石湖
兹之所和,未能终卷,意有愧焉。
但以一时思感,寄诸文字,弃之未忍,姑录存之云尔。
乙卯花朝蓬溪县斋写竟记。
江南春柳词·跋
丁巳旅食北京,曾借比竹馀音韵,为蓟门春柳词三十首,劳者自歌,亦当世得失之林也。
南来十载,德业靡进,世乱日亟,恒斡渐衰,读尊前、花间二集所载唐人柳枝词,触绪增感,乃遍和之。
四月十七初度日起,尽此月得七十二首,合之前作遂赢百首。
不自用韵者,初无作意,趁韵为之,随人俯仰,或竟匪夷所思,见智见仁,亦随人甘苦之酸咸之而已。
丁卯夏正四月三十日甲子记,将有厦门之行,漫捲诗书矣。
旧交星散,孤弦独奏,书竟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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